我挠了挠头，有些尴尬的道：“我跟我爷去给人瞧病的时候，也不是不会说话，就是……我没跟你这样的女孩聊过天。”
“我这样的？是什么样的？”
接触这么半天，我也看出来了，龙萌萌表面上是乖乖女，但骨子里还是我们有点我们宁家村老娘们的气质，敢说敢唠，开得起玩笑，居然还调侃起我了。
刚被怼了说不会聊天，于是我这会冥思苦想了半天，才说了句自认为是夸奖的话：“你和咱们村那些初中都没上完的丫头不一样，现在村儿里的人都说你是咱们村飞出去的金凤凰，以后就要在大城市里安家落户了。”
“大城市里有什么好的？我只是去上个学，打算毕业了就回来。”
两个人在厨房聊着天做着饭，时间过得很快，龙萌萌虽然是学生，但从小就帮着老龙生干家务，厨艺还不错。
她刚在烧锅，说自己手脏，就让我帮忙盛菜，我就把大半锅的鸡肉盛到一个海碗里，端去了堂屋。
老龙生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，这么一会的功夫，居然能被我和龙萌萌搀扶着下床了。
到了饭桌上，老龙生热情的招呼我：“放开了吃，就跟自己家一样，你这小子没小时候皮实了，越长大越跟个憨憨似的，记得你小的时候，还敢来我家里偷东西吃呢。”
我尴尬的笑着，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，小时候来老龙生家偷嘴吃的也不止我一个。
他是阴阳先生，别人请他看看风水驱邪扫秽的，都不能空着手来。他不抽烟，也不爱喝酒，别人就送一些糕点瓜果之类的吃食。
在我小的时候，虽然已经是千禧年之后了，但我们这山区物质还是匮乏，能有口零嘴吃也不容易。
老龙生也知道我们来偷吃的事儿，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所以现在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，都记着这份恩惠。不然搁在别人家，一个只有独女的绝户人家，是要被看不起的。
可能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，老龙生今天的话特别多，一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，甚至还带着笑意问了我一句：“小刀，你看我们家萌萌咋样？”
我也不傻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，龙萌萌是我们村儿的村花，要不是她考上了大学，门槛变高了，早就被提亲的人踩破门了。
“她挺好的，我爷说读书厉害的人都能干大事，读书厉害的女娃更不一般。”
老龙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你啊，心里啥都有，就是胆子太小，跟老杨头一模一样，但他是看着胆小，真要干起大事来，也绝不含糊，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这样？”
我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深，但一时也琢磨不透，这时候龙萌萌收拾好厨房进来了，老龙生就先动了筷子。
不过他只夹了一口鸡肉，就脸色大变，张口吐到了地上。
“爹，咋了？我做的不合胃口？”
龙萌萌伸出筷子要试试菜，老龙生挥手把她的筷子打掉在地上，然后就举起盛满鸡肉的菜碗，翻了个个狠狠的扣在了桌上。
我今天被老龙生这一惊一乍的劲儿给整蒙了无数次，赶紧帮龙萌萌推脱。
“龙叔，刚才我炒的菜，可能没掌握好咸淡，不关龙萌萌的事。”
作为男人，这种时候我就得主动背锅，老龙生来来回回打量了我们几眼，用鼻子哼了几口气，就起身想往墙边走，那里挂着一把他的桃木剑。
但老龙生的腿脚距离能走路还差得远呢，一下子又摔倒在地，我和龙萌萌赶紧去搀扶，但我刚扶住老龙生，自己的肩膀就被搭上了。
我看着瘫倒在地的老龙生，以及跪在他身边努力向把他扶起来的龙萌萌，彻底的凌乱了。
他们俩都在我眼前，那么我肩上这只手是谁的？
老龙生是脸朝下摔地上的，也没看到我这边的窘状。
我咽了下口水，先用眼角瞥了一下肩上的手，像是老树枯枝一样，只有层皮贴在骨头上一样，而且这手乌黑的跟鸟爪子似的。
我下意识的转动僵硬的脖子，想回头去看。
最先看到的是这只手臂山谷缠绕的白布，很多布条零散的垂着，就跟电影里的木乃伊撕开绷带诈尸了一样。
而我看向它脸的那一刻，眼前出现了白茫茫的雾气，不止是它的脸，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我只听到老龙生用很凄厉的声音喊我，让我别回头，但已经晚了。
耳中听到的最后声响，是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，我没感觉到疼，但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，原来这回摔倒的人是我。
眼前的白雾变成了黑暗，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，过了不知道多久，我被龙萌萌悲凉的哭声惊醒。
一睁眼，最先看到的是老龙生那屋里的火光，龙萌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，她面前放着一个火盆，边儿上是一大包纸钱。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龙萌萌的行为让我觉得恐怖，印象中我就像是睡了一觉而已，虽然浑身无力，但老龙生不至于真出了什么事儿吧，而且这么快都开始烧纸了？
我现在还在地上躺着，应该是龙萌萌给我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，撑着桌角起身之后，我看到了桌上那只倒扣的海碗，已经碗沿儿渗出的血水。
带着疑惑打开，我看到的是满满一碗半生不熟的鸡肉，甚至那只鸡头的眼睛都还瞪的圆溜溜的，好像带着怨毒在看我一样。
只看了一眼我就赶紧把碗又扣上了，明明是我和龙萌萌亲手把菜炒熟的，也是自己端着上桌的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！
我身上一点力气没有，扶着墙才走到了老龙生那屋，龙萌萌的额头上都已经磕破了皮。
看到老龙生躺在床上，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四处乱看，我才稍微松了口气，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复杂，甚至可以用扭曲来形容。
老龙生的脸就像是一直在抽筋儿一样，像是哭又像是在笑，或者两种表情可以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。
“龙叔这是咋了？你又为什么在这儿烧纸钱？龙叔交待的吗？”
我想试着把龙萌萌拉起来，但她还是在磕头，把我也给带到了地上。
“我这样的？是什么样的？”
接触这么半天，我也看出来了，龙萌萌表面上是乖乖女，但骨子里还是我们有点我们宁家村老娘们的气质，敢说敢唠，开得起玩笑，居然还调侃起我了。
刚被怼了说不会聊天，于是我这会冥思苦想了半天，才说了句自认为是夸奖的话：“你和咱们村那些初中都没上完的丫头不一样，现在村儿里的人都说你是咱们村飞出去的金凤凰，以后就要在大城市里安家落户了。”
“大城市里有什么好的？我只是去上个学，打算毕业了就回来。”
两个人在厨房聊着天做着饭，时间过得很快，龙萌萌虽然是学生，但从小就帮着老龙生干家务，厨艺还不错。
她刚在烧锅，说自己手脏，就让我帮忙盛菜，我就把大半锅的鸡肉盛到一个海碗里，端去了堂屋。
老龙生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，这么一会的功夫，居然能被我和龙萌萌搀扶着下床了。
到了饭桌上，老龙生热情的招呼我：“放开了吃，就跟自己家一样，你这小子没小时候皮实了，越长大越跟个憨憨似的，记得你小的时候，还敢来我家里偷东西吃呢。”
我尴尬的笑着，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，小时候来老龙生家偷嘴吃的也不止我一个。
他是阴阳先生，别人请他看看风水驱邪扫秽的，都不能空着手来。他不抽烟，也不爱喝酒，别人就送一些糕点瓜果之类的吃食。
在我小的时候，虽然已经是千禧年之后了，但我们这山区物质还是匮乏，能有口零嘴吃也不容易。
老龙生也知道我们来偷吃的事儿，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所以现在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，都记着这份恩惠。不然搁在别人家，一个只有独女的绝户人家，是要被看不起的。
可能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，老龙生今天的话特别多，一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，甚至还带着笑意问了我一句：“小刀，你看我们家萌萌咋样？”
我也不傻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，龙萌萌是我们村儿的村花，要不是她考上了大学，门槛变高了，早就被提亲的人踩破门了。
“她挺好的，我爷说读书厉害的人都能干大事，读书厉害的女娃更不一般。”
老龙生又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你啊，心里啥都有，就是胆子太小，跟老杨头一模一样，但他是看着胆小，真要干起大事来，也绝不含糊，也不知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这样？”
我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深，但一时也琢磨不透，这时候龙萌萌收拾好厨房进来了，老龙生就先动了筷子。
不过他只夹了一口鸡肉，就脸色大变，张口吐到了地上。
“爹，咋了？我做的不合胃口？”
龙萌萌伸出筷子要试试菜，老龙生挥手把她的筷子打掉在地上，然后就举起盛满鸡肉的菜碗，翻了个个狠狠的扣在了桌上。
我今天被老龙生这一惊一乍的劲儿给整蒙了无数次，赶紧帮龙萌萌推脱。
“龙叔，刚才我炒的菜，可能没掌握好咸淡，不关龙萌萌的事。”
作为男人，这种时候我就得主动背锅，老龙生来来回回打量了我们几眼，用鼻子哼了几口气，就起身想往墙边走，那里挂着一把他的桃木剑。
但老龙生的腿脚距离能走路还差得远呢，一下子又摔倒在地，我和龙萌萌赶紧去搀扶，但我刚扶住老龙生，自己的肩膀就被搭上了。
我看着瘫倒在地的老龙生，以及跪在他身边努力向把他扶起来的龙萌萌，彻底的凌乱了。
他们俩都在我眼前，那么我肩上这只手是谁的？
老龙生是脸朝下摔地上的，也没看到我这边的窘状。
我咽了下口水，先用眼角瞥了一下肩上的手，像是老树枯枝一样，只有层皮贴在骨头上一样，而且这手乌黑的跟鸟爪子似的。
我下意识的转动僵硬的脖子，想回头去看。
最先看到的是这只手臂山谷缠绕的白布，很多布条零散的垂着，就跟电影里的木乃伊撕开绷带诈尸了一样。
而我看向它脸的那一刻，眼前出现了白茫茫的雾气，不止是它的脸，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我只听到老龙生用很凄厉的声音喊我，让我别回头，但已经晚了。
耳中听到的最后声响，是扑通一声倒地的声音，我没感觉到疼，但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，原来这回摔倒的人是我。
眼前的白雾变成了黑暗，我就这样失去了意识，过了不知道多久，我被龙萌萌悲凉的哭声惊醒。
一睁眼，最先看到的是老龙生那屋里的火光，龙萌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，她面前放着一个火盆，边儿上是一大包纸钱。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龙萌萌的行为让我觉得恐怖，印象中我就像是睡了一觉而已，虽然浑身无力，但老龙生不至于真出了什么事儿吧，而且这么快都开始烧纸了？
我现在还在地上躺着，应该是龙萌萌给我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，撑着桌角起身之后，我看到了桌上那只倒扣的海碗，已经碗沿儿渗出的血水。
带着疑惑打开，我看到的是满满一碗半生不熟的鸡肉，甚至那只鸡头的眼睛都还瞪的圆溜溜的，好像带着怨毒在看我一样。
只看了一眼我就赶紧把碗又扣上了，明明是我和龙萌萌亲手把菜炒熟的，也是自己端着上桌的，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！
我身上一点力气没有，扶着墙才走到了老龙生那屋，龙萌萌的额头上都已经磕破了皮。
看到老龙生躺在床上，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四处乱看，我才稍微松了口气，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复杂，甚至可以用扭曲来形容。
老龙生的脸就像是一直在抽筋儿一样，像是哭又像是在笑，或者两种表情可以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。
“龙叔这是咋了？你又为什么在这儿烧纸钱？龙叔交待的吗？”
我想试着把龙萌萌拉起来，但她还是在磕头，把我也给带到了地上。